“你说呢？”陈乔南也毫不示弱地回看。“很好看。”尹沨说着叉起一块切开的牛排扔进嘴里。“谢谢。”陈乔南笑得眉眼弯弯，眼里盛着细碎的阳光。“我是说我自己……”“……我知道。”陈乔南眼里的光暗了一小角，卧蚕变小，嘴角的笑意也浅了。尹沨眼里的笑意深了，黑色的眼眸如放了一条银河，亮闪闪的。陈乔南心里骂他骚包，他突然站起身来，整个身子慢慢向她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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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
　　所有人相继离开之后，陈乔南转过头去问尹沨。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尹沨看着她，语气听不出情绪，但眼里的寒霜已经融化，变成像丝绸一样柔软的东西，黑色眸子又深又亮，像昨夜星辰。
　　看得陈乔南有些不知所措。
　　是事实吗？
　　陈乔南不知道。她一度将巴黎那段短暂的美好时光当作一个梦，只属于她的仲夏之梦。她以为他们不会再见。说得不好听就是一段艳遇。
　　浪漫至极，没有后来。
　　五年前，陈乔南在一家法语机构实习，幸运得到一个出差巴黎学习交流的机会，为期一个月。
　　也许是置身于浪漫之都让陈乔南暂时忘却国内的那些不美好，释放了她骨子里的天性。
　　人来人往的餐厅外，陈乔南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尹沨，他在一众法国人中实在太过特出，再加上他那张脸，就像是女祸精心雕刻的作品。
　　人对美丽事物的喜爱也是不分国界的。
　　陈乔南看到尹沨拒绝了一个踮起脚尖想向他索吻的高挑金发女子，女子撅起嘴有点生气地转身离开，没走出几步返回，勉强地要到了一个拥抱。
　　当时陈乔南只当趣事看，没想到尹沨会突然转过身，猝不及防地和她对上，而她看热闹的笑意仍挂在嘴角。
　　俩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不过陈乔南更多是尴尬，快速移开视线。
　　尹沨扬了扬嘴角，走了。
　　陈乔南看到他走后，轻轻松了口气，又继续托腮看窗外人来人往。
　　过了好一会，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温沉的声音，标准的法语腔：
　　“抱歉，介意拼个桌吗？”
　　陈乔南闻声微笑转过头。
　　下一秒笑容凝结。
　　此人正是刚才被她偷看又当场抓住她的男生。
　　陈乔南经常听徐之之抱怨，巴黎好点的餐厅永远人满为患，吃饭需要预约且常常约不上，用餐时间又特别长，这还是徐之之离开巴黎前帮她约好的。
　　尹沨明显是临时进来找座位的。
　　换作平常，陈乔南一般都会拒绝，但当时她竟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谢谢。”
　　尹沨是长得好看，但陈乔南也不差，鹅蛋脸，狐狸眼和小鹿眼融为一体，既显风情又不失清纯，一头如爆的秀发随意披散，趁得她更加肤色胜雪。
　　刚才就已经有好几个法国帅哥来找她搭讪，都被她礼貌婉拒了。
　　她以为尹沨也是抱着这种目的来的，因为在这里搭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甚至浪漫的事，结果他坐下来后一直没说话。
　　陈乔南喝着手里的咖啡，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
　　不一会，她感觉到脸上有一道炽热的视线，而当她看过去时对方却自然移开了。
　　这样重复了好几次，不知不觉间像是转变成了男女之间的暧昧拉扯。
　　陈乔南干脆一直盯着他看，直到对方忍不住转过头来和她对看。
　　“好看吗？”尹沨抬了抬眉梢，似笑非笑地和陈乔南对视。
　　“你说呢？”陈乔南也毫不示弱地回看。
　　“很好看。”尹沨说着叉起一块切开的牛排扔进嘴里。
　　“谢谢。”陈乔南笑得眉眼弯弯，眼里盛着细碎的阳光。
　　“我是说我自己……”
　　“……我知道。”陈乔南眼里的光暗了一小角，卧蚕变小，嘴角的笑意也浅了。
　　尹沨眼里的笑意深了，黑色的眼眸如放了一条银河，亮闪闪的。
　　陈乔南心里骂他骚包，他突然站起身来，整个身子慢慢向她靠过来。
　　陈乔南神色一下紧绷，他不会是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非礼她吧？
　　就在陈乔南纠结着要不要把手中好喝的咖啡泼出去时，他忽然贴近她耳边，紧接着低沉而清爽的嗓声响起：“你真的很美。”
　　“你喝过这里的果酒吗？”
　　陈乔南还未从刚才的撩拨中反应过来，他已经tຊ重新坐回到座位上，用像朋友之间闲聊的语气跟她聊起美酒来。
　　陈乔南转了转手里的杯子，轻轻摇摇头，“没喝过。”
　　“我……”
　　【除非你是我，才可与我常在，
　　一个人 从镜内发展恩爱
　　除非你是我 才可昼夜同在
　　恋不来 从厌倦里面偷取恨爱
　　……】
　　尹沨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是陈乔南手机响了。
　　陈乔南接起来不到十秒钟就挂了，是垃圾电话。
　　“你刚说什么？”陈乔南想起电话响时他好像在和自己说什么。
　　“你稍等，我马上回来。”尹沨说完转身离开，往吧台那边方向挤过去。
　　然而他刚走不到半分钟，陈乔南电话又响了，是一位同事打来的。
　　原来同事吃错东西被送进了医院，陈乔南来不及和尹沨打声招呼就走了。
　　当尹沨端着两杯特制果酒回来时，已经人去座空。
　　尹沨回去后搜了那首歌名，叫《与我常在》，是一首粤语歌，歌手叫陈奕迅。
　　尹沨从来不听国内歌手的音乐，或者说他比较少听音乐。
　　而那天不知怎么，他像着了迷一样，不断地跟着这首歌的旋律来回哼唱。
　　他很后悔，早知道就先问她要联系方式了。
　　当时和机构联盟的是索邦大学，对交流期间都由对方安排的成员接待。
　　有一位叫Net的学员因为临时有事没办法前往，但又不想让导师知道，只好求助于巴黎理工的尹沨。
　　Net为了说服尹沨，说有个中国妞长得很美，还把自己和她的合照翻给他看。
　　本来没什么兴趣的尹沨当看到Net手机上那张心心念念的脸孔时，激动得差点把Net的手机捏碎。
　　可是第二天尹沨并没有在交流队伍里看到陈乔南，要不是那张载掉一半的照片此刻就在他手里，他以为Net为了骗他过来不知从哪偷拍的照片合成的。
　　打电话质问Net时，Net是法美混血，英法语混着讲，一直NO个不停，说自己可以拿莉莉发誓绝没有骗他。
　　莉莉是Net领养的狗，宝贝得不行，一般不轻易拿它发誓，尹沨这才放过他。
　　当天结束后他旁敲测击团里的一个男生才得知陈乔南原来去了医院里陪吃坏肚子的同事了，同事明天出院。
　　本来尹沨只答应帮Net一天，后又改成三天，结果第二天他妈妈和姑姑路过巴黎顺便来看他，让他留出时间。
　　那两天尹沨被明尹两个女士搞得心情很不好，第二天晚上送走两蹲大佛后去了八月酒吧，准备一醉方休。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了她。
　　陈乔南正托着腮，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一脸沉醉又迷离地看着台上的演唱乐队演出，手指轻轻拍打着桌面，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惹眼的是那一头随意披散如瀑布的淡棕色秀发，衬得她白皙的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珍珠般的光芒。
　　尹沨的胸口忽而剧烈跳动，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奔向那个舞台中心。
　　他当下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想认识她，想讨好她，想要她一直看着他。
　　“下面这首歌，献给一位从中国来的女孩。”